内容简介:近日浪得虚名,受邀担任SDWAN峰会分论坛住持,翻看参展公司名单,如在历史中穿行。承上启下,这是SDWAN的魅力,顺手写下一时的感想,大家只当茶余饭后消遣谈资,不必追究其中时间地点和事件的精确性。和自己的异父异母的兄弟SDN相比,SDWAN一出生嘴里就含着苦菜花。先是被AT&T捧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2013年谷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谁料想紧跟着是连续四年SDWAN初创公司融资能力遥遥落后,好不容易熬到2017年,能融到点像样的钱了,又赶上了2018年巨头集体进场、严厉打击黑宽带和中美贸易战。屋漏偏遇连阴
近日浪得虚名,受邀担任SDWAN峰会分论坛住持,翻看参展公司名单,如在历史中穿行。承上启下,这是SDWAN的魅力,顺手写下一时的感想,大家只当茶余饭后消遣谈资,不必追究其中时间地点和事件的精确性。
放宽历史的视界
和自己的异父异母的兄弟SDN相比,SDWAN一出生嘴里就含着苦菜花。先是被AT&T捧上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2013年谷歌振臂一呼应者云集,谁料想紧跟着是连续四年SDWAN初创公司融资能力遥遥落后,好不容易熬到2017年,能融到点像样的钱了,又赶上了2018年巨头集体进场、严厉打击黑宽带和中美贸易战。屋漏偏遇连阴雨,在这个至暗时刻,Gartner跑出来预计,到2020年,全球SD-WAN的销售额将达到约12.5亿美元(87亿人民币),年复合增长率达到15%。好吧,老干妈2017年的销售额是45亿人民币,如果不考虑通货膨胀和汇率因素,2020年全球市场规模刚好顶得上两瓶辣酱。
但这些都只是外部因素,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上一个比这更艰难的时刻发生在1989年,那是真正的全面禁运,大家都觉得药丸,结果巨大中华乘隙崛起,演绎一代传奇。之后台海危机、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哪一次都比这一次来势凶猛,也都被时间抹平。该起高楼者起高楼,该楼塌了者楼塌了,日子还是在继续平静地过下去。
真正的困难,是整个互联网行业和投资界都开始对SDWAN的前景产生了疑虑,已经没有人能说清楚SDWAN到底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就连2018年的中国架构师大会,也取消了SDWAN专场,转而拥抱能和AI沾上边的DevOps了。
但另一方面,思科、阿里云、华为这些巨头又在高调进军SDWAN,就连深信服这样的安全企业也似乎在一夜之间看到了SDWAN的价值,披挂上阵,这难免让一直自认为拥有纯正SDWAN血统的运营商黯然神伤,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又错过一轮浪潮。
这一切此起彼伏、自相矛盾的现象的背后,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掌控什么样的趋势?要回答这个问题,只盯着SDN和SDWAN不会找到答案,互联网已经如此庞大,需要从历史的纵深里去寻找线索。
SDN的槽边往事
当年云计算刚刚出世的时候,业界一片嘘声。除了马云,国内大佬几乎都不看好,就连通过云计算研究从国家拿到大笔经费的教授们也毫不吝啬地贡献出自己的鄙视。因为计算这个事,超算已经做得很好了,网格计算那一波酒席还没散去,再弄一堆廉价的服务器去堆叠出重复的功能,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先进性。等大家都看明白云计算的核心价值在云而不在计算的时候,已经被阿里云甩出去一箭之地,很难追上了。自古成王败寇,王坚博士现在虽然封神,当年背负骗子骂名的时候几乎没有支持者。好在历史终究是胜利者写的。
对于学术界来说,SDN的爆发颇有点意外之财的意思,但在工业界的视角下这条路线并不复杂,主要受益于赶上了云计算崛起的好时候。对于计算和存储资源池化这个目标来说,网络的定位就不仅仅是端到端互联,而是云的总线系统,需要最大限度地满足计算集群对数据的饥饿感。在这样一种需求场景下,佛系的分布式协议就很难跟上节奏,而人工配置静态转发表这事,你去配置一千台交换机试试?而且,云天然是和应用紧耦合的,应用伺候的是用户,用户都是社会哥社会姐,喜怒无常(新浪微博已经领教过多次了),分布式协议虽然皮实抗造,但机灵劲就差远了。这就出现了一个控制平面的空白地带,而SDN,就是用来填坑的。所以无论是SDN还是SDWAN,其实都是云计算、云服务的三代以内直系血亲,虽然名字里带N,但是其实和网络的关系反而是远亲。
但这些错综复杂的谱系在当时还不怎么为外人所知,Openflow他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小东西居然流着云计算的骨血,否则就不会一门心思只盯着交换机那点事了。极少数能看透这个饭局的人,那时候正在保护伞公司撅着屁股干DPI和应用层分流。
这导致SDN起步的整个过程比较戏剧性,打头阵的是学术圈,但是注入信心的却是工业界,或者说,是互联网行业。很多青年才俊被这种表里不一的假象所迷惑,突然觉得网络搞那么复杂干啥,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个控制器不能解决的,如果有,就来两个。于是一批初创公司乘势而起,但很多后来都在看起来很初级的网络协议栈问题上吃过亏,例如ARP、ICMP。毕竟,OPENFLOW里没有这些协议栈支持,那就只好辛苦控制器自己背锅了。用一个班的昂贵的 程序员 在应用层实现底层协议栈里已经非常成熟的机制,这是一个当年很有趣的现象。
网络这行当其实跟相声差不多,看起来门槛很低,甭管什么专业的人,只要肯花钱买书培训做实验,基本上都能考下CCIE,但真进去了才发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仅仅依靠熟练的CLI大法还是远远不够的。
我一直觉得互联网走到今天,啥都不缺,就是缺一本《史记》。这行业发展太快,放其他地方要几百年乃至几百万年才能完成的生死轮回、物种演化,在这三五年就转完了。但这个行业忘性也快,无论是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其实都和上几代长得差不多。本来集中控制、转控分离是电路时代就已经成熟的模式,一直都活跃在电信网络,并不新鲜,可是放到了交换机上,就突然变成了革命性的技术,这多少让GENI项目里发愁怎么拿颠覆性技术结题的教授们喜出望外始料不及。紧接着SDN不费吹灰之力就把IPv6赶下神坛夺取了未来网络帮主的权杖。而那个时候IPv9正躺在坟墓里吃土,连被嘲笑的价值都没有。然而形势比人强,谁也想不到十多年后这东西又从魔法瓶里跑了出来,公开叫板IPv6。不过正如西游记里面的六耳猕猴一样,孙悟空的COSPLAYER也只能揪着孙悟空往死里打,在其他神仙那用不上义和团这些套路。
从未到来的未来
本来,SDN被认为是一种普适性的技术,涵盖广域网和局域网,要不然怎么能撑得起未来网络的大旗。但是工业界的进展总是像A股一样上蹿下跳难以捉摸,SDN王冠上的钻石Openflow并没有如愿成为主流的南向接口,纯种的集中控制看起来也不如物理上分布逻辑上集中的控制模式更有吸引力。再后来,被SDNer们诟病已久的OSPF和BGP,居然杀了个回马枪,渗透进了数据中心网络,成了LAN\WAN通吃的控制平面。而曾经风光无两的ODL和ONOS,也从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位置上隐退,稳稳当当地在神坛上被供了起来,靠着三心二意的支持者们心不在焉的香火钱维持存在感。一般情况下,SDN这个事,各村都有自己的高招,大家已经不太在意早年的那些清规戒律了。
互联网是个大舞台,观众和演员们都清楚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只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节奏有点太快,谁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浪,啥时候会被拍在沙滩上。
本来,SDN在广域网的样板工程鲁班奖获得者几乎已经是非AT&T莫属,全球电信运营商都在翘首以盼,时刻被这个满身光环老牌同行的每一句语录鼓舞着。天朝的信徒曾经一度扎堆去美国朝圣取经,回来后马不停蹄地给自己制定SDN化的时间表,如此种种,只等着摆脱厂商绑架、砸碎OTT枷锁、管道翻身把歌唱的那一天降临。那两年,虽然同行之间仍然有宿怨,但运营商雄风犹在,互联网巨头才是大家共同模仿的敌人。在运营商的阵营里,没有人会挑战三大的盟主地位,除了广电。广电眼里的未来网络是国家下一代广播电视网络(NGB),广电眼里的三网融合是广电网络融合互联网和电信网。但广电的网络组织结构有点像三国时期的吴国,是各地豪强的松散联盟,孙权手里并没有压倒性的武装力量。尽管后来广电成立了一个全国性的电信运营公司“国网”,但始终被孙权的窘境所困扰。这使得广电网络一直没有机会参与SDN和未来网络的牌局。不过事后来看,这也无伤大雅,因为真正的牌局,并不在那一桌。
终于,未来一直没来。
时至今日AT&T的新动向已经提不起大家的兴趣,或者说几乎要被同行们遗忘了,谁还记得Domain2.0谁就是在暴露年龄。历史毕竟是螺旋式上升的,现在运营商们已经不再提去OTT化、去管道化这样的口号了,老老实实做好管道,踏踏实实守住自家的管道才是正路。而要想活得更好,第一条铁律就是不要跟互联网公司抢地盘。最早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是以执行力著称中国移动,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中国移动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用最传统的战术奇袭了正确的对手。
低端生态位上的战争
联通和电信虽然被迫应战,但现代战争打的是综合财力,囊中羞涩的电联除了咬着牙用免费战术节节抵抗以外,被迫祭出了极具中国特色的大杀器:剪线。
世界上有两种互联网,互联网和中国的互联网,互联网是网状的,而中国的互联网是星型的,这个星座的核心就掌握在电信联通手中,在以网络为中心的时代,得骨干网者得天下。但2018注定不平凡,以应用为中心的时代开启,得云服务者得天下,网络不过是云间的管道,以及云和用户之间的管道。
业内的人都知道中国移动的软肋是没有自己的骨干网,在电联面前就是个躲在大NAT后面的局域网,每年交给电联的过路费想想都肉疼。除了移动,其他二级三级N级村级运营商更疼。有需求就有市场,于是一个游离于官方市场以外的带宽黑市应运而生,如果没有这些黑宽带,中国的互联网进程至少要比现在滞后十年。落实总理提速降费最彻底的先驱,非黑宽带莫属。只是在黑白两道之间,一直都维持着一个动态的平衡,大家心照不宣,各得其所。
等移动图穷匕见,真要掀翻牌桌的时候,平衡被破坏,于是一场网络界的打黑剪线行动如暴风骤雨般横扫全国。然而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总是动态的,中国移动在短暂地受到影响之后,很快建立起自己的全国传输网络,据说容量超过电联总和,又据说移动已经在政企市场磨刀霍霍,打算把家宽战术如法炮制。
打破一个旧世界容易,但建立新秩序更难。早知如此,真还不如不扫黑剪线。
在互联网的世界里,最不缺的戏码就是老大老二打架,倒下的却往往是小三。在这场电信巨头的战争中,最先颤抖的是三大以外的中小微运营商。本来价格战是个体户们占领缝隙市场的法宝,但是你能比0元还便宜吗?也不过就是一年的光景,本来还能跑赢通胀的小区宽带,突然就成了卖不出去的烫手山芋。整个市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5G试商用都能把小区宽带吓出翔:如果5G真的普及了,谁还用有线宽带啊!可是,如果5G真能取代家宽,为啥移动要费那么大力气抢家宽市场呢?直接上5G一统天下不行吗?答案是,真不行,5G啊5G,你虽然比4G多1G,但要背负起互联网终极动力3G(Girl,Gamble,Game)的重任,肩膀头还是嫩了点啊……
另一个意外躺枪的是应用层分流。本来,这是所有苦电联久矣的大小运营商勾兑年份酒的必备神器,只需少量昂贵的电信专线,再配以大量的黑宽带,就能靠应用分流变幻出专线级别的用户体验。但当移动突然完成从奴隶到将军的身份转变之后,开始怀疑穷日子富过的经验还值不值得延续。
在运营商眼里,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次扩容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来两次。
但在云和应用的眼里,网络资源永远是稀缺的,这是由用户几万年来一以贯之的欲壑难平的特质决定的。所以即便是富可敌国的谷歌,即使扩容的频次和力度都比运营商差不到哪去,也要把带宽利用率压榨到98%才放心。
但要让仍然生活在管道时代的人理解这一点,至少还要等到2020年。
到发稿时为止,中移电联之间的战争仍在继续,双方都在按照能让对方流多少血就流多少血、能有多残酷就搞多残酷的方式搏斗。但这已经不是食物链顶端的战争,巨头们争夺的是低端生态位上空气、阳光和水。以网络为中心的时代,就这样以奇特的方式落幕了。
理清纷乱的世界
在这场低端生态位的争夺战中,最终的赢家是躺在树荫里观战的互联网巨头们。战利品被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大王卡扫清了腾讯在移动端的最后一道成本壁垒,移动QQ装得起用不起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各种以甜点命名的套餐以及跟风上马的物联网卡、车联网卡有没有打击到对手尚不明朗,但把自己昂贵的移动网络打得直不起腰倒是真的。移动的0元宽带虽然体验不怎么样,常常被友商鄙视,但意外地解决了互联网巨头忌惮已久的最后一公里问题。只要能用0成本把用户接入到临近的数据中心,后面的事情就都好办。端到端的用户体验,日后也不大需要运营商操心了。
很多人批评移动追随联通的大王卡策略是不明智的,好端端一个貌美如花的4G网络,就这么给拖成了黄脸婆,搞得多少忠实用户驾机起义,多少守法良民舍商宽而取4G路由器,生生把用户增长率弄成了负数。但是在低端生态位上,除了跟随和被迫迎战,还有别的好法子吗?这本来就是一场没有多少回旋余地的零和博弈,中世纪的战术都显得过于复杂了。
至于携用户以令BAT,搞反向收费,呵呵,你当这是400啊?
也有人提出说如果运营商能够有效整合资源、打破部门壁垒、内部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也能独占鳌头。这话技术上可行,翻译成白话就是,如果岳飞生在一个文臣不贪财、武将不怕死的时代,横扫莫斯科也是可以的!
还有人以电信云堤为例证明可以横扫莫斯科了解一下,但是贝爷曾经说过,这世界上的运营商成千上万,但云堤只有一个。云堤今年十岁了,看着它长大的的人都知道,云堤的传奇,确实是不可复制的。
这些逸闻趣事,不过是波澜壮阔历史中的几朵浪花,而大起大落、鬼畜反转的剧本能被挤压在十五年的时间里密集上演,不过是因为我们恰好生在一个剧烈转型的时代,转型的主题是以应用和服务为中心,或者说,以云为中心。
SDWAN为云而生,在以网络为中心的世界里,天地不仁,以应用为刍狗,扩容才是解决问题的终极武器,SDWAN的下场不会比RSVP好到哪里去,但在云时代,SDWAN是应用驾驭网络的鞍鞯和辔头。
既然要讨论SDWAN,那么首先要讨论清楚WAN的定位是什么,生态位在哪里,食物链的上游和下游是谁,否则,你凭什么去定义什么呢?
史书记载,在云计算崛起之前,广域网=运营商的IP网络,从定位上来说,是连接端到端的管道,在食物链里占据顶端,除了多多少少被设备商绑架一下以外,万般皆下品。这里面有三层含义。
- 第一,互联网应用整体上小、散、弱,即使是服务端,也不过是个端,根本无法达到今天普通数据中心的规模。而网络则大、集中、强,资源集约化程度非常高。大家回忆一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家里装一部座机或申请一个大哥大号码有多难就能理解当时的管道有多强势。而现在发展客户,已经差不多可以用跪求来形容了。互联网活化石高春辉的个人网站九十年代就能产生相当于今天门户网站的影响力,也无非是靠同行的衬托。大家都太弱小了,稍微像点样就能成为热点。
- 第二,由于管道雄踞互联网的中心,因而管道天然成为最大而且唯一的入口,包括支付的入口。利润的大头也理所当然地归管道所有。还记得移动梦网和移动支付吗?还记得飞信吗?还记得微信出现之前每年大年三十晚上的短信风暴吗?还记得2006年前后的手机话费骗局吗?就连骗子也只能借助电话费变现,现在的支付宝、微信支付再强,也不可能获得这种垄断性的地位。抚今追昔,现在手机里的短信,除了诈骗短信就是防诈骗的验证短信,而且据说短信验证码也快要靠不住了。
- 第三,用户在网络空间的身份标识是手机号,而不是QQ号、MSN号。变换一次手机号,几乎就是对个人社交网络的一次大清洗,所以人们一旦获得了稳定的社会地位,无论运营商推出多么优惠的换号套餐,也不太可能变更手机号了。而现在,微信号才是终生有效的网络身份证,手机号除了还依靠惯性绑定着银行卡以外,已经不那么紧要了。多年的微信好友不知道对方的手机号,是正常的。
当流量、支付、通证、资源全部都掌握在运营商手中的时候,这个世界完全是以网络为中心的,主要的新技术都是为网络而非应用服务,而行业巨头也集中于网络设备制造和运营商领域。至于今天傲视群雄的AI,尽管基础理论在七十年代就已经成型,但直到十五年前还只是个非主流的弱小学科,时常像中医一样遭受质疑。2004年国内人工智能领域的元老蔡自兴老先生到北邮做学术报告,主持人是北邮人工智能领域的元老钟义信老先生,到场的学生不多,大概覆盖了一间小教室里一半左右的位置,没有人觉得这东西能够对自己找工作有什么帮助,也没有几个人相信两个老先生秉持的研究方向有什么美好的前景。好像也是在那一年,IBM深蓝的总设计师来明光男专做了一次学术报告,但并没有激起大家学习国际象棋的兴趣。而在同一年,摩托罗拉公司在北邮开设了一门选修课《CDMA技术》,万人空巷,教3-239巨大的阶梯教室人满为患,连门口都挤满了旁听的人。CDMA技术,那简直就是进入移动、电信、北电、爱立信、思科的敲门砖啊!每年冬天中国移动的校园招聘会开场那一天,从早上七点多开始,身着正装的男女学生就开始在学生活动中心门口排队,一直能排到学生食堂后面的篮球场,队伍长达两三百米。如果赶上大雪天,则白山黑水,蔚为壮观。
在以网络为中心的时代,除了运营商,没有人有资格定义网络。而站在食物链顶端的运营商并不需要对互联网应用做出任何QoS承诺,因为一来互联网公司没有付费,二来用户租用的是带宽不是服务,最多约束几个网络侧的SLA,如果想上网体验更好,请买更大、更贵的带宽吧!
所以那个时代的所有网络技术,都是在既定的技术框架下对已有的协议进行改良和修补,单单是把和OSPF优化、BGP优化有关的论文找出来,就数以万计。而QoS这个话题,从来都只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在运营商看来,服务质量保证的唯一方法就是超量资源供给和高收费的黄金组合,其他精巧的技术并不能带来稳定的预期,而不确定性自古以来就是运营商的大敌。
从以网络为中心到以应用为中心
那时候关于未来网络的主流愿景,和互联网没有任何关系。2003年启动的中国下一代互联网示范工程(CNGI项目)里,充斥着电信设备制造商和运营商的身影,IPv6是未来的旗帜。那一年,马云刚刚创办淘宝,地铁里还是上淘宝买张飞丈八蛇矛之类的广告,ebay的邵亦波则放言淘宝活不过十八个月。而腾讯的手机QQ也在这一年上线,不过没几个人舍得用。要知道那时候手机要拿到入网许可证就不能装配WIFI天线,要想不肉疼地在手机上冲浪互联网,还要再等两年。也是在2003年,百度贴吧正式上线,同时百度也在这一年超越Google,成为中国网民首选的搜索引擎。但这些在广域网的眼里,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波澜和谈资而已,那时候BAT太弱小,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根本没工夫操未来网络的闲心。
但那是运营商的黄金时代,所有针对网络的可能的优化方案都几乎被穷尽,但唯独软件定义这事始终不是主流。尽管2000年左右综合网管和专家系统曾经风靡一时,但很快大家就发现设备商士可杀私有MIB库不可开放,而专家系统最大的障碍是如何评选出合格的专家。别指望专家系统了,老夫就是Telnet、CLI一把梭!一个老网工至少顶得上十个班的专家系统开发工程师。那时候,即使是思科闻名遐迩的CISCOWORKS2000,也几乎不考虑用户友好性和智能性,菜单系统如豪门一般深不可测,以至于思科的售后工程师在迷宫中给我讲解了两个小时之后,自己先崩溃了,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任何会引入复杂性和不确定性的产品和技术都不会受到运营商的垂青,而降低复杂性、提升确定性的最佳方案,就是维稳,尽可能把网络状态维护、路由转发规则计算这些事情交给分布式系统完成,而人只需要管好分布式系统就行了。
为什么不能用集中控制的方式来达成同样的目标?除了设备厂商不开放私有MIB库和私有接口这个致命的障碍以外,运营商提供的服务类型以Best Effort为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对于以维持基本数据转发能力为己任、以可通率而非用户体验为KPI的网络来说,分布式路由协议就已经绰绰有余,骨干线路,七八年也未必出什么问题,何必另起炉灶自寻烦恼?而且,集中式控制面临的复杂性也很高,很多初创的SDNWAN公司也是栽在低估了这种复杂性上面,不过这一节暂时按下不表,下一节再展开讲。
但另一方面,在移动通信网络中,集中控制却是绝对的主流。无他,移动通信系统面临语音业务苛刻的QoS标准和保障压力,而空口资源的物理极限又让扩容成本和难度远远高于固网,因而必须以电路方式进行精确和精细化的资源调度。这也是5G核心网标准非常自然地倾向于SDN和SDWAN的内在原因。
说到这,你基本上能看出来SDWAN存在的几个必要条件了:
- 苛刻的上游用户、稀缺的网络资源、多样化的应用类型。
- 在云计算崛起之前,这些压力对于互联网的IP传输网络来说是不存在的,因此SDWAN也不可能自发地从广域网上长出来。
云计算的崛起最大限度地释放出应用的潜能,同时被被释放出来的还有远远超过摩尔定律的需求增长速度。事实上,需求并不存在增长速度这个概念,这玩意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资源就能吃掉多少资源,而且用户只要体验过好的,就不可能再忍受差的。但这些压力并没有直接传导给运营商,或者说传导的速度要慢得多。第一个感受到燃眉之急的是互联网内容提供商,以存储换带宽的策略催生出一个庞大的夹层行业CDN和缓存。然而用户的胃口很快消化掉了这些技术带来的红利,这时候只能对网络下手了。今天热议的云网一体,事实上是以云为中心调度网络资源,这当然与以网络为中心调度网络资源截然不同。也因为云和网络在应用大跃进中感受到的压力以及各自的目标存在很大的分歧和差异,于是催生出两个不同类型的SDWAN市场。
而运营商的进化之路,注定继续不平坦。因为要真正理解应用为中心这件事,太不容易了。
以上所述就是小编给大家介绍的《SDWAN槽边往事(一)》,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如果大家有任何疑问请给我留言,小编会及时回复大家的。在此也非常感谢大家对 码农网 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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